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◇ 第5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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◇ 第53章

周溪淺過了一會兒才聽到門外的馬嘶聲,楚長卿丟開他迎出門去,他躲在簾後,有些期盼,有些緊張。

他聽到有人翻身下馬,楚長卿聲音訝異,“是你?”

而後他聽到了一個粗糲沙啞的聲,“主上說了,你若有本事將人引出京城,我們自會全力配合。”

周溪淺霎時驚起一身冷汗,他記得這個聲音,是那個在礦洞內與楚長卿密談的人!

他壯著膽子向外探身,看到了那人一截黑色衣角。他方要再往外看,就見那人突然向屋內走來。

周溪淺連忙縮進簾內,心幾乎跳到了腔外。

那人來到與周溪淺極近的地方,“屋內還有別人?”

周溪淺霎時想到,他的書信還在案上!

他聽到楚長卿問:“哪裏有別人?”

“那你擺酒做什麽?”

楚長卿笑了一聲,“大人,我還不知自己有沒有來日,及時行樂還不成嗎?”

啞聲人冷哼一聲,轉身離開了。

周溪淺從簾後走出,怔怔地看著楚長卿,他想問那個啞聲人是否與周記有關,他們到底在密謀什麽。楚長卿卻從案邊移開,露出壓在掌下的周溪淺的書信,他將書信撚起,看了兩眼,突然道:“周公子這手字,倒得了周尚書令真傳。”

周溪淺猛然看向他,“你們果真是跟周記合作!”

楚長卿擡起眸,“周公子何出此言?”

“周記自認自己的書法乃家學,只令周家子弟臨帖模仿,從不肯將墨寶外遺,你如果不認識他,如何識得他的字跡?”

楚長卿笑了,“原來你懷疑的是尚書令?”

周溪淺盯著他,“不然你怎麽解釋你認識他的字?”

楚長卿道:“如果我說我喜好書法,師兄曾替我向你父親討得一副墨寶,你信嗎?”

周溪淺道:“世界上哪有這樣巧的事?”

楚長卿聳了一下肩,“我就知道你不信。”

周溪淺上前一步,“在王將軍營帳,周記前腳剛走,我就在山洞發現了你們密謀,如果這也是巧合,那發生在他身上的巧合未免太多了!那個啞聲人就是他的手下,對不對!”

楚長卿看著他,美目在暗室內流光溢彩,他輕聲道:“周公子,你既然與你父字跡如此相似,何必必執著於求證?”

“你什麽意思?”

楚長卿笑了,“你的那番臆測,就算告訴你的晉哥,你以為他會上報嗎?”

周溪淺楞了一下。

“無憑無據,僅憑你這一點猜測,動搖不了一國宰輔,周公子與其逼問於我,不如想一想,如何能將他與我勾連變成實證。”

“……你想讓我偽造證據?”

楚長卿挑了下眉,提筆寫了數封信箋,皆是以周記口吻與李廷來往的書信,他將書信塞到周溪淺手中,笑道:“天色將晚,不妨練練字?”

周溪淺捏著那沓書信,怔怔地不知在想什麽。

楚長卿將室內燭火一一點燃,坐回席上,為自己倒了一盞酒,靜靜觀察周溪淺。

周溪淺慢慢挪到案邊,提筆謄了下來。剛寫到一半,又擱下筆,猶疑地看向楚長卿。

“做不下去?”

周溪淺遲疑道:“我想要再想想。”

楚長卿笑了一下,“隨你。”

周溪淺捏著信箋,視線在楚長卿偽造的信箋與自己模仿的字跡來回移動,神情陰晴不定,一會兒面露憤憤,一會兒有流露出掙紮。

楚長卿耳尖一動,低頭掩下一絲笑意,下一瞬,偏殿的大門被人推開。

淩晉站在門外,面沈如水地看向周溪淺。

周溪淺手中的筆啪的一聲掉到案上。

淩晉來到向周溪淺面前,在看清周溪淺寫的東西時,面色微微一變。

他從周溪淺手中抽出偽造的書信,置到火焰之上。直到一封偽信燃燒殆盡,他忽而扯過周溪淺,拽著他向外走去。

剛走到院中,周溪淺奮力掙脫開來,高聲道:“你放開我!”

淩晉目光冰冷,“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?”

周溪淺擡起頭,“我在為母報仇,我怎麽了?”

“所以就捏造證據,陷害朝廷命官?”

淩晉的語氣太重,令周溪淺倏然紅了眼。他狠狠推了淩晉一把,喊道:“你為什麽向著周記!”

淩晉身軀未動,吐出的話令周溪淺無法接受。

“因為他無罪。”

周溪淺的眼淚倏然滾了下來,他尖聲道:“他有罪!他殺人了!他殺的是我母親!你為什麽認為他無罪!”

淩晉目光沈沈地看向他。

周溪淺抹掉眼淚,繞過他向外跑去。

淩晉將他拽住,“周溪淺!”

周溪淺掙紮起來,“你放開我!”

淩晉沈聲道:“你知不知道,以白身陷害朝廷命官,是殺頭重罪?”

周溪淺看向他,“所以呢?所以就沒人為我母親鳴不平了嗎?就因為我母親是妾室,在你們眼中,她的死就不值一提,周記就沒有罪了嗎?”

淩晉撫上他的肩膀,“我可以為你搜羅他的罪證,但不是任你偽造證據,小溪,你不是該這樣做。”

周溪淺突然聚力將他推開,淩晉沒想到他爆發出這麽大的力氣,竟被他推得踉蹌幾步,他看到周溪淺當著他的面落了淚,他聽到周溪淺高喊:“我就是這樣一個睚眥必報的人!”

淩晉的目光漸漸斂去沈凝,變得柔緩下來,他靠近周溪淺,撫上他的臉,“我知道。”

周溪淺紅著眼看著他。

淩晉將周溪淺按進懷中,“我一直知道你是個睚眥必報的小東西。所以別再懲罰我了,跟我回去,好嗎?”

周溪淺埋首在他的懷中,“你還娶不娶妻?”

淩晉撫在周溪淺後腦的手一頓,低聲道:“給我一點時間。”

周溪淺悶在衣料間的聲音決絕,“我不跟你回府。”

淩晉松開周溪淺,深深看著他。

周溪淺道:“在我知道你不會娶妻之前,我不會跟你回府。”

淩晉笑了一下,撫了一下周溪淺的發,“好,那你在這裏等我幾日,不要亂跑。”

周溪淺後退一步,躲開淩晉的觸碰。

淩晉眼中閃過一絲哀痛,他收回手,對周溪淺道:“在這等我片刻,我跟楚長卿說幾句話。”

淩晉獨自一人走進室內,楚長卿看到他,勾起唇,“哄好了?”

淩晉看著他,“引誘周溪淺陷害朝廷命官,你想從中得到什麽?”

楚長卿笑了一下,“是你家小家夥報仇心切,我不過順水推舟,並不求什麽。”

淩晉沒有問他密談人是誰,因為知道問不出什麽,但他並不放心周溪淺與楚長卿住在一處,道:“小溪先在你這住幾日,待我為他找到住處,便接他走。”

楚長卿笑容晏晏,“昭王這是準備金屋藏嬌了?”

淩晉聲音冷冷,“我不認為我有必要向你解釋。”

楚長卿道:“王爺自然不必向我解釋,只是您家孩子氣性太大,王爺若不想個法子,他恐怕不會跟您回去。”

淩晉沒有說話。

楚長卿便悠悠出了口氣,“小溪一片天真爛漫,你瞧,這才一日,就被我哄得幹了壞事,若以後自己一個人,還不知被騙成什麽樣。”

淩晉突然起身站了起來,“我會命人將你嚴加看管,在我接走小溪之前,你休想踏出這裏半步,也休想再整幺蛾子!”

楚長卿聳了一下肩膀,“怪我多嘴,惹怒了昭王,竟將我囚禁起來了。”

淩晉轉身向外走去。

周溪淺的視線不受控地看向淩晉,淩晉迎著他的目光走到他面前,低聲道:“相信我,多等我幾日,我會將你接回家的。”

周溪淺垂下眸,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
淩晉擡手想揉一下周溪淺的頭,可想到他剛才的躲避,還是收回了手,改為拍了一下他的肩,轉身向外走去。

周溪淺克制住自己回望的沖動,直到聽到門外馬蹄聲漸遠,才悵然擡起了頭。

楚長卿倚在門邊,正對他笑。

身後又響起腳步聲,周溪淺連忙轉過身去,來人卻是淩晉的親衛。

親衛沖周溪淺拱手,“周公子,王爺吩咐我等護衛公子安全,屬下先替周公子收拾一下住處,公子有什麽需求嗎?”

周溪淺失望地搖了搖頭。

淩晉回到府中,梁蔚正跪在書房前。

見到淩晉,梁蔚俯身跪到地上,“屬下有罪。”

淩晉挺住腳步,冷聲道:“你的確有罪。”

“請殿下責罰。”

“杖五,停職思過,你的位置,由趙十五代替!”

梁蔚脊背一僵,向淩晉領了罪。

淩晉再不看他,擡腿邁進書房。

親衛趙十五連忙跟著淩晉走進書房,淩晉來到案前,問道:”徐州那邊有消息了嗎?”

趙十五回答:“回殿下,李廷父子依然毫無動靜。”

淩晉一把將周青伶的畫像掃到地上。

趙十五站在一旁,大氣都不敢出。

淩晉冷聲道:“離李廷父子知道我身份多少天了?”

趙十五回答:“回殿下,已經二十天了。”

淩晉滿面陰沈,“為何至今沒有動靜?”

趙十五不是梁蔚,不敢輕易接淩晉的話,他不懂淩晉為何如此在意徐州,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,只好幹站在一旁,期待淩晉能自己消怒。

淩晉深吸一口氣,低聲道:“小溪那邊……你再去看一眼,看缺什麽東西。”

趙十五心道,都留下十幾個侍衛打掃侍奉了,還能缺什麽?但他不敢說,只向淩晉行了個禮,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。

梁蔚已經去挨軍棍,書房前空無一人,趙十五一想到今後大概要獨自一人面對淩晉,心中叫苦不疊,快步向著府外跑去。

淩晉在書房坐了半日。

案幾上擱著一個小巧的私印,那是淩晉送給周溪淺的。周溪淺走時,淩晉為他準備的一應物品一個都沒帶,連這個小印,也被他遺棄了在枕下。

淩晉拿起小印,摩挲了片刻,他記得周溪淺說過沒有繈褓會睡不好,不知他今夜能否好眠,小印在他手裏顛倒了個,淩晉捏緊眉心,沈沈出了一口氣。

周溪淺在祖氏祠堂住了一夜。第二日,淩晉聽侍衛匯報完周溪淺的情況,便急匆匆向宮內走去。

淩慕琚還等著他侍疾。進了宮,淩晉服侍著淩慕琚用完膳和藥,將他扶到榻上,便來到一旁案幾,為淩慕琚批起了奏章。

淩慕琚躺在榻上,看了淩晉片刻,突然道:“定好哪家姑娘了嗎?”

淩晉批閱奏章的手一頓,“兒子還在選。”

淩慕琚沈沈“唔”了一聲,“我聽聞,你昨日為找一個人,鬧得滿城風雨?”

淩晉停下筆,來到淩慕琚身邊,輕聲道:“父皇,是兒臣的一位長史,兒臣使喚慣了他,所以鬧得動靜大些。”

淩慕琚緩緩睜開濁目,“是那個叫周溪淺的孩子吧?”

淩晉的笑容一頓,靜了片刻,才道:“是他,他年歲小,兒臣不放心。”

淩慕琚重新閉上目,“昨日你母妃來見我了。”

淩晉頓時生起不好的預感。

“她告訴我,那個周溪淺,行為不檢,媚惑主君,罪該萬死。”

淩晉眼中瞬間湧起震怒。

淩慕琚的聲音淡淡:“妖童美婢,你怎麽玩,朕都不介意,你母妃小題大做了。”

淩晉垂下眸,掩住眸中洶湧的情緒。

“你的婚事,何時能定?”

“……兒臣盡快。”

“就這兩日吧,五日後有大朝會,朕來公布你的婚事。”

躺在病榻之上的九五之尊聲音遲緩,一錘定音。

淩晉緩步向外走去。

張公公連忙迎上來,覷了一眼沈沈入睡的天子,與他一道走到殿外,壓低聲音道:“恭喜殿下!古有成婚親政的慣例,自古成婚等同讓權,陛下當著文武百官宣布您的婚事,接下來,就是立您為太子了!”

淩晉神色冰冷地看著前方。

張公公順著淩晉的目光向外看去,不遠處,站著一個華貴的身影。

淩晉生母王貴妃站在院外。

淩晉冷冷看著王貴妃,母子二人僵持片刻,王貴妃主動走上前來,面色有些不好看,“來我殿中,我有話要跟你說。”

淩晉深深看了王貴妃一眼,“正好,我也有話要跟母妃說。”

母子二人沈默地來到淩霄閣,王貴妃道:“那些畫卷,你選了何人?”

淩晉反問:“母妃想讓我選何人?”

王貴妃語氣冷硬,“你表妹。”

“不可能。”

王貴妃豁然轉過身來,“就因為她姓王?”

淩晉看著她,“是。”

王貴妃突然笑了,她那風華絕代的臉上布起了細小的紋路,讓這張美麗的面容顯得滄桑,王貴妃笑得花枝亂顫,不能自已,忽而,她收住了笑,面無表情道:“你們父子二人,當真薄情寡義,令人作嘔。”

淩晉靜靜地看著他面前的母親,“母妃為何一定要我娶王家女?”

“因為那是我的家人!”

淩晉掩下眸,轉身向外走去。

“站住!你去哪?”

淩晉沒有回頭,“母妃,我不會娶王家女。”

“你若不娶王家女,我便以皇後鳳印,賜死周溪淺。淩慕琚賞給了我他心愛女人的鳳印,我總算可以好好利用了!”

淩晉的眼底終於起了波動,他擡起眸,虛望著淩霄閣的殿門,“我記得小時,父皇把我從母妃身邊帶走,母親就在這裏把我緊抱在懷中,無論如何也不肯松手。”

王貴妃的聲音陡然拔高,“休要跟我提以前!你自進了那賤人宮後,就與那賤人母子同心,早就忘了還有我這個母親!”

淩晉緩緩閉上了目。

幼時記憶宛如銘刻,婦人緊箍的懷抱,哀求父皇的哭聲,以及自己被父皇帶走後掙紮著向自己跑來的身影,那些深埋在心底的記憶紛湧而出,淩晉睜開了目,已平靜無波。

“母妃若賜死小溪,便休想在我即位後登上太後之位。”

淩晉邁出了淩霄閣殿門。

秋風驟起,湧入宮道,淩晉在秋風中走出宮城。

十五跟了上來,輕聲道:“殿下,接下來您想去哪?”

淩晉擡起眸,看著靜候的王府馬車,突然道:“去祖氏祠堂。”

馬車停在了祖氏祠堂外。

淩晉坐在車內,閉著目。

趙十五在簾外輕聲道:“殿下,祖氏祠堂到了。”

淩晉聲音低沈,“他在做什麽?”

“小公子正在跟楚道長對弈。”

“他昨日睡得可好?”

趙十五想了一會兒,才道:“屬下也不知周小公子睡得如何,殿下要不要自己去問一下?”

淩晉沒有回覆。

趙十五等了片刻,低聲詢問:“殿下?”

淩晉自車內睜開目,“別打擾他了,我就在這呆一會兒。”

馬車從午後停到黃昏,淩晉在車內睡著了。

他是被趙十五輕聲喚醒的。

朦朧中,淩晉聽到有人在喚“殿下”,他掀開簾,看見趙十五站在車外。

他閉上目,捏住自己的眉心。

那一瞬間,趙十五覺得自己好似從昭王眼中看到了失望。

淩晉重新坐回車中,“我睡了多久?”

趙十五回答:“殿下睡了大約兩個時辰,屬下見殿下疲憊,沒忍心叫您。”

淩晉垂下眸,“耽擱了這麽久,回府吧。”

趙十五忍不住道:“殿下真的不進去看看嗎?”

淩晉沒有說話。

趙十五又等了許久,才聽到車內淩晉沈沈道:“回府。”

淩晉回到王府,發現王府外停了一輛馬車。

看門小廝迎上前來,哈腰道:“王爺,表少爺和表小姐來了,在正廳候著呢。”

淩晉眉頭攢了起來,向正廳走去。

王尋與王淵第四女王梧之正在廳內飲茶,見到淩晉,王梧之款款站了起來。

淩晉坐在上首,先對王尋道:“什麽時候回京的?”才看向王梧之,“四妹怎麽來了?”

王梧之雙目盈盈,“我與十二弟前來,是來取我的畫卷的。父親為了我把周公子之事告訴姑母,我思來想去,只有把我自己的畫卷取回,才能令表哥明白我的心意。”

淩晉在王尋王梧之面上掃過,“你們倆擅自取畫,舅父知道嗎?”

王尋立馬擺出一張苦臉,王梧之卻淺淺一笑,“父親知道不知道又如何?我心裏清楚,表哥是不會娶王家女的。”

淩晉靜了片刻,“四妹,對不住了。”

王梧之彎了一下唇角,“是長輩一意孤行,表哥沒什麽對不住我的。”

淩晉道:“畫卷在我案頭,傳揚出去,確實會累及四妹聲譽,王尋,去我書房取你姐姐畫卷,還給你姐姐。”

王尋還想說點什麽,他在淩晉與王梧之臉上來來回回看了數遍,見沒一人理他,才狠狠一嘆氣,轉身向外走去。

王梧之看著王尋遠去的身影,擡眸看向淩晉,“表哥,假如我進宮把我取畫之事告訴姑母,姑母是不是就不會為難周公子了?”

淩晉正色道:“四妹,多謝。”

王梧之笑了一下,“能幫到表哥,我十分高興。”

侍女適時上前為王梧之續上一盞新茶,王梧之移開目,看向如註的水流,突然道:“表哥,周公子是個怎樣的人?”

淩晉道:“是個討人喜歡的人。”

“討人喜歡?是他格外的恭婉和順嗎?”

淩晉想了一會兒,微微一笑,“是他只能有我。”

王梧之有些不解地看向淩晉。

淩晉卻並沒有為她解惑。

王梧之等了片刻,鼓起勇氣道:“如果有另一個人,心中也只有你呢?”

淩晉看了過來,“四妹,假如一個貴族小姐,讓她拋卻家族、舍棄名分跟在我身邊,你認為,她會同意嗎?”

王梧之的雙眸動搖了一下。

“她不肯,也不能,她有家族倚仗,有名門的自矜,她不會允許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。”

王梧之道:“表哥是想要一個毫無背景的人嗎?”

淩晉垂眸一笑,“是只能依附於我。”

王梧之看著淩晉,目光閃過一絲畏懼。

“你可以當我卑鄙,可我只想要他的那顆,全然依賴於我的心。”

王梧之的肌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,她站起身來,“可你終究要娶妻,如若他除了你再無倚仗,你娶妻後,又要如何處置他呢?”

淩晉擡起眸,那張過於俊美的臉上,一雙眸幽深得幾近妖異,他道:“所以我要盡量,不讓這件事發生。”

王梧之生生打了個寒戰。

王尋一步踏進廳內,見王梧之站在一旁,面色有異,訝然道:“這是怎麽了?”

王梧之沒有回答他,而是問:“畫取回了嗎?”

王尋連忙將畫卷奉上,“取回了。”

王梧之接過畫卷,“那我們走吧。”

王尋還有些不舍的離去,“四姐不再坐會了嗎?”

王梧之微微一笑,“不了,天快黑了,我們走吧。”

王尋跟著王梧之向外走去。兩人一道走出昭王府,登上了將軍府馬車。

王梧之呆坐在一角,姿態優雅,神情恍惚。

王尋坐在另一邊,看到王梧之的情形,忍不住問道:“四姐,為什麽表哥不肯跟我們王家結親?”

王梧之秀麗的長睫輕輕顫動了一下,“因為我們是外戚。”

“我們難道不是親人嗎?”

王梧之輕聲道:“他是皇子,父親是將軍,所以不論在父親眼裏,還是在他眼中,我們只有利益關系,沒有親情的。”

王尋神情有些不忿,“你們為什麽都這麽想?張口閉口利益關系,我們明明一起長大,難道這也有假?”

王梧之眼底閃過一絲哀傷,“因為你還沒有長大,我如你一般大時,也這樣想過。”

王尋沒落地垂下頭,“我不管,我們明明是親人,不管你們怎麽看他,他永遠是我表哥。”

【作者有話說】

按要求更6000字~~~所以這一章很長~~~~入v後,固定更新時間,周一、周三、周五、周天晚上六點更新,如果遇到好榜會加更,但絕對不會少更~~~感謝大家的支持~另外我由於超字數太多所以申請的是倒v,所以可能來得晚的朋友發現前面也入V了,請大家見諒~~總之,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,請大家繼續支持我~我會努力創作出好作品,感激不盡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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